【王牌特工/蛋哈】Let's Talk About Love(2)

原先已经想好了开头和结局,万万没想到“上、中、下”的篇幅居然装不下中间想写的内容……大概会变成一个中篇以上的连载,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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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很快就发现,“坦诚”这个老伙计就是个标准的麻烦制造机。

他并没有意识到未曾拥有过一个严格意义上的恋情是一件多么稀罕的事,但艾格西却表现得好像他当场跳了个霹雳舞一样惊讶。

虽然他也的确是跳过的。

万幸艾格西并不知情。他搓了搓自己的脸,他的脸颊微微发红,不知道是因为震惊还是因为激动:“真不敢相信,你就是姑娘们常说的那种……那种……”似乎一时间根本想不到合适的形容词,艾格西左右看了看,忽然像被灵感之神砸中脑袋一般,伸出食指往哈利那里虚点了一下,“你猜怎么着,我们来交换初恋故事吧!”

“艾格西,我不认为这有必……”哈利蹙眉,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对方就眨着那双亮晶晶的蓝眼睛诚意满满地看了过来。

“难道你就不好奇吗?”艾格西的眼睛闪亮亮。

“一点也不。”哈利干脆利落地回答,“特工应该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好奇,什么时候不应该,艾格西,我教过你这一课。”

“噢……”艾格西发出一声懊丧的叹息,他发现梅林确实预言对了,这句话真他妈的十分“哈利”。他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抬眼觑着哈利的侧脸——如果要说艾格西身上最突出的几个良好品质,屡败屡战大概能算上排名最靠前的一个:“就当作“弄明白‘爱’……呃,我是说,研究自己的内心?”

哈利垂下眼,微微扬起下巴作思考状。这个动作让他显得格外得居高临下,但艾格西知道,这同时也表示他已经动摇了。

他再接再厉:“这么着吧,我先说我的,不是总说‘旁观者清’吗?哈利你这么聪明,一定可以帮我分析一下的!然后这时你再说你的,我就可以用你的理论,去解决你的问题。”一个大大的笑容在他脸上绽开,“听起来很棒吧?”

哈利本能地感到不妙,可他又不得不承认艾格西方才的那番话并没有什么太显而易见的漏洞。假如再一联想到对方缺失父亲角色的童年……哈利忽然意识到,或许艾格西根本就不是一时好奇心发作想听他的初恋故事,而是真的需要倾诉。

他又把身体坐直了一些,这会儿他的脸上不再是那种为难的、仿佛被冒犯了一般的表情。他手心平摊,往前优雅地虚让了一下以示“请说”。

“咳!咳嗯……”艾格西清了清嗓子,嘴唇被抿得湿润,他却还觉得准备不够充分,一个劲儿地在柔软的沙发椅上动来动去以调整坐姿——天知道自从哈利罚他在无靠背的圆木高脚椅上枯坐一天之后,他可再也没在哈利面前这么胡乱扭动过。

终于,艾格西觉得他找到了一个最自在的状态:“好吧,是这样的,在我十五岁那年,公寓楼对面搬来了新住户。”

哈利用沉默表示他正认真聆听。

“那家人里,有一个姑娘。呃……比我大一点,两三岁的样子吧,”艾格西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瞟了一眼面前正襟危坐的男人,“她个子高高的,皮肤有点黑,四肢很修长……嗯……如果要形容的话,大概就像还没发育完全的猎豹一样。”

哈利在微微点头的同时抬了抬眉毛,这让一直在关注他反应的艾格西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总、总之……我在居民楼后面的小巷子里救了刚转学来、被同学勒索的她,然后我们就……呃……”艾格西条件反射地想用“搞上了”这个说法,然而望着哈利那张刀刻般严肃的面容,他莫名地觉得对着哈利说出这几个词语未免太过不合时宜。

哈利善解人意地帮他解了围:“我想你指的是‘发生了情感联系’?”

其实是肉体联系。

艾格西没敢说出来,只能囫囵着应了几声:“啊,嗯……就是……反正从那以后,每个礼拜三下午,我先假装回家,然后就从厨房的窗户翻出去,踩着屋顶和下水管道跑到他们家窗外。我们有个特殊的暗号,按照那个频率敲几下她就会出来,偷偷把我带进他们家的储物间。噢,你知道的,老爸总是那么难缠。”

无意过多纠缠于“老爸”的问题,艾格西的描述倒是提醒了哈利另一件事——“所以你翻墙跳屋顶的本事是这样练出来的。”

尾音是下降的,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问句。艾格西轻嘶了一声,自暴自弃地加快语速把剩下的部分飞快讲完了:“我们就在那个储物间里幽会听说她家是从商的所以再后来他们又搬走了我们就很自然地分开了好了我说完了。”

哈利点点头。

艾格西刚刚猛一下子闭上嘴的动作让空气进入了他的口腔,因此他现在就不得不保持一个鼓着脸颊的蠢样子,眼巴巴地等着哈利说话。

“问题?”哈利终于出声提醒。

“问……噢!”他这才想起了这场谈话的初衷,“我和那个姑娘分开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老是梦到她。很奇怪的就是,明明分开了也没有很难过,她却总是跑到我的梦里,久而久之,我都搞不清楚我到底是不是还喜欢她了……”

哈利在思考。

他真的把某件事放在心上用力思考时,眼睛会微微眯起,眼神如鹰般锐利。

艾格西不知不觉就盯得入神了。

回过神来,他才恍然发觉哈利沉默的时间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他还在想,而艾格西已经开始觉得拿这种自己都解决不了的进阶级问题来为难哈利是一件非常过分的事了。

“弗洛伊德……”哈利若有所思地吐出了一个人名。

“等一下。”艾格西立刻制止了接下来很有可能被发表的长篇大论。

哈利不解地看向他:“那么荣格?”

“嗯……”艾格西挤出一个苦笑,“还是别了。”他说这些可不是为了让哈利给他上一堂心理课。

“我们可以把这个问题暂时往后放一放,”他说,“现在轮到你好吗,哈利?”

如果这是一个单方面的询问,哈利或许就能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可他已经听了艾格西的故事——虽然他听不出这个故事的意义所在,但他所受过的教育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谈话永远是一场公平的对弈。

“好吧,”于是他勉强同意,“在我将近二十岁的时候,应邀参加了一场宴会。穿着礼服的男男女女在会客厅里进行着各种目的明确的交际活动,气氛太过黏腻,我就从正厅的侧门走到花园里想要喘口气。”

哈利的措辞十分谨慎,但在说到花园的时候,他琥珀色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短暂的怀念:“我看到了一只红斑凤蝶。”

“那个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小家伙引着我走到花园正中,那里有一个可供访客休憩的长椅,长椅边立着一位年轻的女士——她套着黑色蕾丝手套,裙子上绣着红色暗纹。”

有一种近乎迷茫的神情出现在哈利脸上,艾格西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我的老天,这没有任何道理……”哈利低低地笑出声来,“但是我那时,真的差点以为她就是那只红斑凤蝶变的。”

“噢——”艾格西发出了一声深受触动的喟叹。

这声叹息让哈利觉得不太舒服。因为艾格西从声音到神情都表现得像足了他看到可爱小动物时的样子,太梦幻,哈利一点都不喜欢被艾格西这样看。

所以他收敛起笑意,重新做出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当然,很快你就能知道她不可能是真的蝴蝶——如果你和我一样了解鳞翅类生物,你就会明白它们绝不会让你在这段关系里饱受琐碎争吵的折磨。”

艾格西大笑起来。

他一边笑着一边回味这个故事——他想象哈利穿着丝绒礼服,缀满蕾丝的花边领子把他裹得喘不过气,所以他微微蹙起的眉头就隐隐泄露出一点不耐烦来。年轻的贵族放下手中的水晶酒杯,礼貌地向宾客道了声失陪。午后的阳光在宽广的回廊里追逐着他,一寸一寸地攀上彩绘的玻璃窗,为那一只在罗马柱边盘旋的红斑凤蝶镀上一层绚烂的幻光。

那只凤蝶振动它脆弱的翅膀,飞过那座哈利与他的初恋小姐相遇的大花园,飞过茂密的树林与田野,一头撞进了邻居姑娘家拥挤的储物间。它再一次动了动翅膀,置物架上的灰尘便扑簌簌掉了下来,在满是霉味的空气中不规则地胡乱飞舞,呛了十五岁的艾格西一鼻子灰。

他打了个喷嚏,蝴蝶飞走了,而他仿佛还能从洗洁精与番茄酱的味道里嗅到哈利所在的那一个金色的下午。

他马上把这个感想分享给了哈利,对方立刻严格地指出艾格西十五岁时,他应该正在巴拿马运河周边执行清剿毒贩的任务。

“噢别这样,你知道这是一个比喻!”艾格西抱怨。

他的抱怨换来了哈利关于“本体”和“喻体”的又一次追问。

“所以……”哈利在讲授文学知识的空隙停下来,仿若不经意地顺口一问,“我可以把方才这场谈话,看作是你的婚前焦虑发作了吗?”

Tbc.

28 Oct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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