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冬天抱抱

冬天太冷怎么办?抱抱就好了嘛。


【来自阿尔卑斯山的神秘力量】

法芮尔怕冷。

法芮尔怕冷还没有安娜怕的那么理直气壮——上了年纪的狙击手已经在寒流来袭的第二天乖乖套上了美推荐给守望先锋全体女性成员的大棉袄,但法芮尔,带着她冷冰冰的装甲,似乎被世界上所有可以带来热气的温暖源抛弃在了寒冬的一个小角落。

去求托比昂给自己的装甲加装一个暖气自循环系统好像有点太小题大做了。更不用说法芮尔还十分肯定,假如她真的这么做了,不到二十四小时全守望先锋都会知道这件事。

并且带头笑她的一定会是自己那个裹着棉袄大摇大摆在她面前炫耀的无良的妈。

英勇的战士法芮尔,无畏的斗士法芮尔,怎么能像南飞的候鸟一样贪恋温暖的享受呢?你可是法老之鹰而不是法老之鸟啊。

“但是你真的不需要在你的装甲里贴一些暖宝宝吗?”善良的中国女孩如是说,“或者尝一口二锅头吧?”

目睹过查莉娅没被伏特加灌倒却每每倒在二锅头之下高唱喀秋莎的惨剧,法芮尔没有一秒犹豫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在餐厅点了一杯热饮试图驱散寒气未果,法芮尔抖了抖身上那并不存在的羽毛,忧愁地把脸埋在了自己的臂弯里。

现在她看起来真的有点像法老之鸵鸟了。

一只穿着短裙的宋哈娜蹦蹦跳跳地追着爬墙的源氏跑过去了。

一只穿着背心还猛擦汗的查莉娅扛着一桶伏特加走过去了。

一只披着白大褂的安吉拉捧着马克杯在她对面坐下了。

杯子放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叩咚”声,法芮尔微微抬起脸,没精打采地冲着安吉拉眨眨眼以示问好。

“你精神不太好,”年轻的女医生蹙着眉做出一个客观陈述,“哪儿不舒服?”

“我没事……”法芮尔把头重新埋进手臂,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闷闷地回了一句。她看见安吉拉薄如一张纸的白大褂里只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打底衫,终于忍不住还是问了:“齐格勒博士,你们都不冷的吗?”

安吉拉愣了一下,很自然地伸出手摸了摸法芮尔的手背:“你冷吗?”

法芮尔条件反射地就想把手往回缩。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安吉拉的手温暖的不可思议。女医生柔软细腻的手心散发着暖暖的热度,就好像她拥有什么神奇的魔力能把那杯巧克力热腾腾的温度传输到自己身上一样。

啊,来自阿尔卑斯山的抗冻能力。

“……哈啾。”法芮尔在大脑联想到“阿尔卑斯”这个单词时不受控制地缩起脖子打了个喷嚏。

安吉拉失笑。她站了起来,一边慢慢踱到法芮尔身后,一边用平板的语气向她解释了一遍寒流形成的机制和必要的人体防护,“……不要以为只有战斗伤才需要治疗,感冒要是真发作起来也是很难一下子根除的啊。来,抬头,”她绕到法芮尔背后,扶着她的肩膀示意对方坐直,“我看看你有没有发烧。”

正襟危坐的法芮尔在身体感受到被一阵融融的暖意包围时本能地往后靠了靠——然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应出,那是安吉拉的怀抱。安吉拉的双臂从两侧虚虚地环绕过来,热乎乎的手心贴着她的前额,上半身因为她前倾的动作而几乎整个靠在了法芮尔后背。

心脏在拼命地输送血液,砰嗵砰嗵地跳。

好热。

安吉拉留下了多喝热水多泡澡的医嘱后便回到自己的医务室给法芮尔开药去了。而餐厅里的法芮尔,整个人红透了就快要烧起来的法芮尔——不知所措地保持原来的姿势坐在原位,绞尽脑汁地想一会儿到底该怎么跟医生解释自己并没有发烧这件事呢……

 

【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

美穿的很暖和,但查莉娅不。所有人都觉得两个人站在一起的场面古怪极了,偏偏两位当事人还不自知,有事没事就喜欢凑在一处。

查莉娅喜欢找这位看起来圆滚滚的中国姑娘喝酒。尽管基地里有不少人觉得她有时神秘过了头,但对于查莉娅而言,美确实是个非常好的酒友。

她的身上似乎带着一种天然的、对自己所未知的事物近乎本真的好奇。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查莉娅格外喜欢和她分享一些来自她家乡的故事——美很会问问题,而那些问题插入的时机又是那么恰到好处,足以让查莉娅感受到她发自内心的惊叹。那种诚恳是毫不作伪的,它让天性爱直接的俄罗斯人十分受用。

有些出任务的夜晚,拎着一瓶伏特加和两个雾蒙蒙的玻璃杯,她们就能在帐篷里紧挨着守完一整个寒夜。

美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可渐渐地查莉娅也发现,她并不怎么说自己的事。基地里并不缺注重自我隐私保护的成员,她所知道的,齐格勒博士就能算作其中一个。他们都不爱谈论自己,旗帜鲜明地划定了“自己”的范围,久而久之大家也就知道,什么是他们不能触及的“隐私”。

但美不一样。她似乎刻意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除开在战场上的活跃,私下里,美给人留下的往往只是一抹模糊的影子。她是那样聪敏的一个人——聪敏到无需“划清”,就能把“自己”和“他人”隔绝开来。

一旦发现了这一点,查莉娅就很难再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地拎着酒对美大吐苦水了。她情不自禁地就想听听美是怎么说的、美是怎么看的、美又是怎么想的——然而查莉娅也没法就这样鲁莽地问出口。她是个直接的俄罗斯人没错,但这也绝不意味着她没有一颗同样纤细敏感的心。

所以那还是喝酒吧。伏特加是不够的,打着“祛寒”的名义,查莉娅怂恿美拿出了她珍藏的一瓶“中国伏特加”。

“是二锅头不是伏特加……”美在旁边小声咕哝,被大笑着的俄罗斯姑娘一把揽过肩膀塞了一大杯酒。

美叹了口气,小小地啜饮了一口杯中散发着粮食香气的透明酒液,然后那口酒就因为看见友人一口干尽一杯白酒的豪爽举动梗在了喉咙里。

真是……暴殄天物啊。美哭笑不得地看着原先一本正经跑来宣告“有事和你说”的俄罗斯人在一杯接一杯地喝光了她的藏品后靠在她身上大声唱起了歌。她一个人唱起了卡林卡,然后一边抱怨着没有风琴一边又从她不记得的地方开始,模模糊糊地哼起了“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

“唉。”美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哎。”查莉娅有样学样。睡意和醉意来的一样快,她用脸颊蹭了蹭美的棉衣外套,在那片柔软的领地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慢慢闭上了眼。

“……”美傻眼了。她揉了揉自己因为喝多了烈酒而微微泛红的脸,静默了几秒,终于在越来越沉的困倦中选择了妥协。要知道,她也不是真的千杯不醉的啊……

“……跟着光明的太阳飞去吧,去向远方边疆的战士,把喀秋莎的问候传达……”细声细气地哼着方才查莉娅没唱完的歌,美摘下眼镜,眼睛亮亮地望着天花板。

她就这样望着,直到再也抵挡不了汹涌袭来的困意。

怕冷的科学家往身边的“大火炉”身上挤了又挤,她在梦中收获了一个带着酒气的热情拥抱——比科考站的冷冻舱要温暖的多得多。

于是她便知道她已经安全了。

 

【来自深海的神秘力量】

莉娜在钓鱼。

她其实不想在这大冷天钓鱼。但是天知道她把自己传送到了一个什么地方——一片海,大概。她已经联系过温斯顿了,对方答应过一旦腾出人手就会立刻赶来。然而,还是只有天才知道,一向忙碌的基地什么时候能抽出空想起她来。

无事可做,莉娜只能钓鱼。

她很快就从钓鱼转为捞鱼——她捞起了一个人,一个熟人。

“哦——哟。”她轻轻松松地拎着那个人的后领把她提起来,“看看是什么人被我钓到了?”莉娜对准那人的背心,毫不留情地一巴掌用力拍了下去。

明显有些溺水的女人发出一连串猛烈的呛咳,莉娜好整以暇地歪着头欣赏她难得的狼狈,却很快就被恢复迅速的女特工反手挣开了。

黑百合——刚从海里被捞上来的黑百合拧了拧长发上的水,冷冰冰地瞪了旁边一脸兴味盎然等着看笑话的宿敌一眼。

“我说亲爱的,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欸,”莉娜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你听过小美人鱼的故事吗?”

“你不捞我我也不会死,”选择性地无视了那个童话,黑百合挑起眉冷笑,“怎么,这次不掏出你的玩具枪玩过家家了?”

“我说我没带枪你信么?”莉娜把手插在裤子口袋,无所谓地耸耸肩,“你不也没从胸前掏出一百八十种暗器阴我嘛。”

黑百合不做声了。她转头清理起了身上的伤口,背对着莉娜,就好像真的对她不设防一样——当然,只是“好像”而已。莉娜毫不怀疑,只要她胆敢踏入她的“领地”一步,对方就会在眨眼的瞬间掐住她的脖子,至死方休。

但无论如何,黑百合看起来伤的是挺重。她身上大大小小的枪伤、划伤经过了海水的洗礼之后依然在往外渗着血,她也许是从高空坠入海洋的,骨头断裂造成的内伤正通过她不停往外咳的污血忠诚地反映出来。

没有任何帮忙的打算,莉娜百无聊赖地晃着两条腿,天马行空地想象起对方究竟又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才落得这般下场。想了一会儿又觉得无聊,转而用口哨胡乱吹了几个音调。

完全没有理会这边的动静,另一头的女人在吞下了几颗不知名药物之后终于安顿了下来。她抱着膝坐在海滩上,头深深地埋在膝盖之间,一动不动。

她一动不动地维持这个姿势过了很久,久到连莉娜都有些忐忑了起来。

“喂,你死了吗?”她用双手圈成话筒的形状冲着女人喊,“真的死了吗?”

半晌没有得到回音,莉娜深吸一口气。她终于站了起来,随意拍拍裤子上沾的沙子,嘟嘟囔囔地朝她走去,“亲爱的你这就很为难我了,你知道,我们那边一直想抓活的……唉,温斯顿要是知道了还不定怎么念我呢。”

“喂。”她蹲下来戳了戳女人的肩——这下她是真的有点担心了,在平时的状态下,除了互相想要置对方于死地的贴身肉搏之外,她们还从没离得这么近过。

黑百合没有动。冰冷的海水从她的衣服还有发梢一滴一滴地滚落,在她那被作战服紧紧包裹着的身体之下,似乎连一丝属于活人的热乎气都没有。

她是一直都这样的吗?

莉娜有些恍惚。她想不起来在以往那无数次的交锋之中,手下冰冷滑腻的皮肤是不是像今天这般僵冷了。也许是,可如果不是的话……再也顾不得别的什么,她凑到女人面前,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用力摇了两下。

“……干嘛?”

脖子被突然暴起的女人用力掐住,莉娜挣扎着硬掰她的手,“我看你……一直不动……”好不容易从喉咙里憋出一句,黑百合眯了眯眼睛,手上的力道非但不松反而又加重了一点。

莉娜在心里狠狠地翻了自己一个白眼:让你多事,让你好心,呸。

大约是被敌人脸上痛悔的表情取悦了不少,黑百合冷笑一声,终于在对方被掐到意识模糊之前慢慢松开了手。

要是动起真格来,现在的她并没有百分之百的胜算,黑百合清楚这一点。所以在看到弯着腰咳得说不出话来的莉娜通讯器闪烁起来的那一刹那,她就为自己找好了撤退的最佳路线。

然而——总有人学不会吃一堑长一智。看着把钩索钩在山崖边随时准备飞身上去的女人,莉娜眨了眨眼,决定把刚才心里的疑问直接问出来:“哎我说,亲爱的你身上一直都这么冷吗?”

“……”

望着不是很想理她的黑百合,莉娜眼珠转了转,利用自己移动速度的优势上手就是一下——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结结实实地摸了一把对方胸前裸露出的小片肌肤。

那只手腕被女人以一股几乎足以碎石的力道狠狠攥在了手心,“好像是比平常冷哦。”不知死活的敌方小鬼还在发表评论,黑百合忽然升起了一点恶作剧的心思。

“这是冬天。”

她难得正经的回答让莉娜噎了一下,喋喋不休的打趣好像都被咽了回去,梗的她一时间说不出话。

黑百合满意了。

黑百合只满意了不到两秒钟。

因为莉娜——不知天高地厚、叽叽喳喳、烦人透顶的莉娜拦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莉娜身上的温度对很久不与人有肢体接触的黑百合而言简直是致命的——致命程度绝不亚于被人拿冷冰冰的刀抵在脖子上。

没有缘由,但一定是这样。不然为何她会感到一阵令人心慌的颤栗呢?

“不对啊,你看我身上怎么就和平时一样热?”很快退回原位的莉娜还在满脸问号地企图得到一个答案,她听见远方传来直升机的轰鸣。莉娜回头了。就在她背过身的那一刹那,黑百合扬起一个恶劣的笑,狠狠地一脚往她背上踹了过去。

“锱铢必较!小心眼!好心没好报!”莉娜在山脚下气的跳脚。

“哼,年轻人。”借着踹人的力道顺利飞上山崖顶端的黑百合摇摇头,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

End

19 Nov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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